"Friends with Benefits"

*鄭重警告：媽咪、保守人士與未滿十八歲者不得進入*

*為維護當事人隱私，文中人名一律以代號表示*


荷蘭對性方面的開放態度眾所周知。穿著性感內衣的清涼女郎在透明櫥窗裡對著路人搔首弄姿招攬生意；同性戀婚姻的合法化，使阿姆斯特丹成了國際知名的同志大本營，每年的同志遊行日都可見到令人大開眼界的扮裝秀；同居（partnership）也是法律承認的關係，除了稅務和子女戶籍等細節有所不同外，幾乎享有和婚姻相等的權利等等。在這樣自由開放的風氣下，一般人在兩性關係上的態度，尤其是年輕一輩的世代，似乎也和我們所習慣的文化頗有差異。

英文片語"Friends with benefits"是我來這裡後才熟悉的說法。字面意義是「有互惠關係的朋友」，真正意思就是「有性關係的朋友」，也就是俗稱的"F*ck buddies"。在這種關係中，兩人儘管有身體的親密接觸，但名義上仍是普通好朋友的關係，而不是具有任何承諾的男女朋友，因此雙方無須向對方負任何情感上的責任。這種看似不大尋常的關係，在這邊的青年人中卻似乎越來越見怪不怪。在他們的想法中，和異性朋友發生性關係，就像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、郊遊、看場電影般的自然，無需大驚小怪。

「我真不了解荷蘭女生，」來自哥斯大黎加的室友小莫（我們為"Monica"取的中文暱稱）有次嘆道，「她們就這樣到處上床耶。」

即使在我們認識的有限的當地朋友圈中，便已不乏這樣的例子出現。

和我們互動頻繁的荷蘭男生W承認，他就曾交過所謂的friends with benefits（以下簡稱FWB）。
「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，只要性關係不要感情，」外表一派天真純情的W說道，「不過那女生後來好像就動感情了，很想要我做她男朋友。但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跟她進一步發展呀...」
「你真是個渾蛋男人！」Yin做出了中肯的評語。
「那是年輕時候不懂事啦，」娃娃臉的W有些害臊地說，「況且我不能勉強自己的感覺呀。不過事情過去後，我們現在就是單純的好朋友囉。」
或許是同性情誼作祟，我總是對這位素未謀面的FWB女孩能夠繼續維持「單純好友」這點感到不可思議，甚至是莫名地心疼。

原本以為教會裡的弟兄姐妹在這方面會保守得多，不過，荷蘭女生C也讓我差點跌破眼鏡。
去年底回台灣之前，最後一次碰到C，適婚年齡的她還在自我解嘲地說：「我現在什麼都不缺，就求上帝賜我個男人囉！」
今年二月回荷蘭後，在一次團契出遊時再度見到C。C神秘兮兮地拉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腹部：「感覺到沒有？我懷孕囉！」這回應的速度真是令人驚異呀...
對於重視婚姻關係的台灣教會而言，荷蘭教會的開放乍聽之下似乎令人大吃一驚。不過換個角度想，由於這裡同居也就是合法婚姻關係的其中一種，因此兩人只要願意一起生活，便被視為是理所當然，也已經是比FWB保守得許多的作法了。

最後不得不提一下荷蘭男P的例子。P是許多女性眼中的casanova（大眾情人），外表瀟灑英挺、品味出眾、溫柔斯文、擅長多項運動、電腦顧問與兼職攝影家，同時更是FWB的箇中達人。
「說說看，你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？」我有次隨口問P。
「嗯，要講變態的嗎，」P彷彿怕嚇著我般，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，「我曾和兩個女生一起上床過。」
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答案。「你是說3P嗎？那對方是陌生人還是認識的？」
「是兩個熟人呀，而且是她們先開始的，我就來者不拒嘛。我們到現在也都還是好朋友。」P說得很輕鬆自然。
「那，你還有其他的FWB嗎？」我乾脆一股作氣問到底好了。當作是荷蘭文化田野調查吧。
P似乎豪不介意隱私問題。大方坦承從前和一個女生住了半年，感情很好、也一起四處旅行。P給我看他存在手機裡的照片，他健碩的手臂親密搭在一個長髮亞洲女孩的肩上。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，」P無論如何都不認為他們是情侶關係。

又分享過一些他的豐功偉業後，P略為遲疑一下，然後展開燦爛的笑容說：「我想我是個slut（賤貨）。」
我也點頭同意。
不知為何那個亞洲女生的影像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中。照片中的她在微笑，但我卻感到她帶著一雙哀傷的眼睛。

最近收到朋友轉寄給我的一篇網路文章"Why friends with benefits only benefit him"，意思是FWB這種關係只對男性有好處，因為一般來說，不少男性都可以性愛分離，但女生發生關係後要比男性容易放感情得多，因此也較難從這樣的關係中抽身而退。文章的作者是西方人，但他也在文中呼籲「快停止這樣不健康的關係吧」。

不過，以上例證基本上都容易有以偏概全的誤導危險，我還是見到不少對另一半忠誠、願意進入穩定承諾關係的例子。儘管婚姻制度彈性，但許多人都認為對伴侶的感情是超越一紙證書之上的。套用吳姓恩師來信中的一句話做總結：「除了求變以外，所有人也有求安定的另一面。」對於FWB現象的觀察，我想或許把它解釋為人們追求自己真正渴望之事的過渡期，只希望在這當中，能夠盡量減少女孩們在情感與身體上的傷害。
（對，基本上我有性別歧視，男生的感覺不重要無需討論...）

[圖片] 阿姆斯特丹同性戀大遊行。和舊金山等地的Gay parade最大不同之處在於，別人是花車遊行，運河王國則是花「船」遊行。照片中一群SM裝扮的男同志大方地載歌載舞，供人盡情觀賞他們的健美肉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