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eiden, some memory

相隔兩個月，又回到來登的小公寓。從熱情暖暖的小島回來，時序一下從盛夏跳至初冬，每日飲食也從百無禁忌的大吃大喝，回到自己打理的清粥小菜。總是必須做點什麼調節一下這中間的差異吧。而朋友(狐群狗黨的婉轉說法)證實是有效的調節器。

剛抵達來登的隔天，便接受了老朋友SC和CH的牛肉麵款待。久違數月，大家顯得異常亢奮。果真是沒有友情接風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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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正逢來登解放日，來登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節日。我推擠過重重人群，努力走近和艾瑞克及崔西相約見面的市政廳附近，觀看遊行的人潮多到連腳踏車都無法通行。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夥伴們，我們一道往艾瑞克家的方向前進。

來登解放日，我們卻在家裡過著傳統的中秋節。廚藝精湛的艾瑞克早已預備好中秋盛宴，我們笑著、吃著，一邊照慣例享用著得來不易的柚子和月餅。

是夜，我們又驅車前往萊登東城門，觀看慶祝解放日在運河邊施放的煙火。我們被大雨耽擱了，到的時候再度卡在城門前的散場人潮之中。崔西和我推著單車試圖繞過人群，想找到其他的小路脫身而出。

「嘿，要幫忙嗎？」不等我們回答，一對年輕男女便幫著我們把腳踏車推上了一旁的陡坡，許多人正從這裡抄捷徑繞過城門。我們費力地把單車和自己弄過陡坡再滑下另一面，由於太過氣喘吁吁，以致我們過了一陣子，才發覺自己方才翻越的原來是墓園圍籬。

「這也是種新體驗阿，」我一邊對崔西說，一邊推著單車跟隨大家穿過月光照射的午夜墓地。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跟在我們後面翻過圍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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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yu要去荷蘭南部拍攝他的羅馬遺跡照片，一想到可以有建築史專家充當導遊，我和崔西興致勃勃地跟上。一傳十十傳百，原本Enyu的個人行變成了七人小旅行團。

晃盪著數小時的火車抵達了Heerlen，最大的收穫竟是發現目的地遺跡當週關閉。

我們說服心情沮喪的Enyu，乾脆轉往鄰近的德國城市Aachen遊玩。於是小旅行團又成了出國觀光團。

Aachen證實是個明智的決定。高聳華美的教堂，絡繹不絕的市集攤販，大塊的豬腳香腸和特大號啤酒杯，讓人只恨自己為何不練好德文來這裡生活。旅途將近尾聲時，又錦上添花地發現一家供應厚厚鮮奶油蛋糕的三層樓繁忙咖啡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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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achen之旅返回後，大小飯局似乎不斷地接踵而至。MD畢業典禮後的印尼餐廳，吳教授就職典禮後的中國餐廳，還有我家莫名奇妙開的山珍海味晚餐聚會。

原本只是崔西和我想凹Enyu到家裡煮晚餐，Enyu又拉MD下水一起幫忙。這下非同小可，兩位名廚共同操刀宴客的消息立刻傳開了。當晚，我的小客廳竟然聚集到整整十個人，甚至我不認識的新人也都慕名而來。

季節淡菜、西班牙海鮮飯、辣炒兔肉，還有大夥提供的各式酒水與點心，名符其實的山珍海味吃香喝辣。吃吃喝喝，話題天南地北，舊雨新知齊聚在我的暈黃燈光斗室裡，好溫暖。

我照慣例以女主人(或居酒屋老闆娘?)的身份自居，飯後近乎自嗨地替大家調製不同的咖啡茶品(親愛的HT, 我們在這裡再度感謝你慷慨的咖啡機餽贈) 。熱絡氣氛持續至午夜，MD又為不知飽足的眾人預備起川味涼麵當作宵夜。大夥瞬間安靜下來，只聽見此起彼落西哩呼嚕的吸麵聲音。

當大夥動身告辭時，我其實已經倒臥在客廳的小單人床上半夢半醒了。崔西拍拍我的頭把我喚醒送客，每個人都帶著滿足的笑容道謝。也謝謝你們。

熱鬧過後總會回歸平靜，心裡莫名地開始矛盾起來。兩年多來，在萊登的友情濃度似乎已超越了從前台灣結識的朋友；但是另一方面，其實又很清楚留學歲月的友誼總是短暫的，人們來來去去，有天只剩下陌生的臉孔。我只想要在還有可能的時候，多浸泡在這樣的溫暖裡。

萊登的記憶還會再一直寫下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