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念MJ，並記羅亞爾河之旅

我們四人坐在租來的Volkswagen上，SC握著方向盤在廣闊田野間的公路上馳騁，副手座上的CH認真地在GPS上輸入下個目的地，Loli和我舒適地蜷在後座一邊欣賞法國中部風光，一邊往零食袋裡搜尋可吞吃的點心。帶來的CD全都聽過幾輪了，SC於是調著電台頻道，企圖在連串咕噥的法文廣播中找出悅耳的節目。

「沒關係，我們就練習聽聽法文報導嘛。搞不好可以聽出一些單字啊，」自以為有點法文程度的我側耳聽了一下正在播報的新聞，結果還是一頭霧水，「至少我們聽得懂Michael Jackson的名字啊。一定是在報什麼娛樂新聞吧。」

「大概他要來歐洲巡迴之類吧，」SC心不在焉地回答。這回轉到了動聽的法文香頌，大家也不再討論聽不懂的新聞。車程漫長，終於在晚餐時分抵達了古老拱橋另一端的奧爾良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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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分住兩間雙人房。SC來敲門時，Loli正在浴室，我則在柔軟的床上差點進入夢鄉。

「你知道為何今天廣播提到Michael Jackson嗎，」一向搞笑的SC這回顯得異常地嚴肅，「他死了。CNN正在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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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四人聚在房裡，一邊用方才在夜間商店買的紅酒乾杯，一邊緊追著CNN的報導。

「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了，」SC說，「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。」

「奇怪，」我說，「我從來不是MJ的迷。可是我也覺得好難過。」

電視上開始播放Billie Jean的MV。「真的，」對MJ其實也沒有特別愛好的Loli嘆道，「那麼多年前的歌現在聽起來還是很前衛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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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是重頭戲羅亞爾河沿岸古堡之旅。我們在雄偉的香波城堡穿梭了許久，讓幾乎稱得上專業級攝影師的兩位男士可以盡情拍照。雖然錯過了下一站橫跨河面的奇景Château de Chenonceau，卻也陰錯陽差地欣賞了矗立在河邊的要寨城堡Château d'Amboise。

大家平常就是在萊登的好友，在旅途中有說有笑，從來不覺疲累無趣。不過今天，每當電台又播放起一首MJ的歌曲時，大家就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，SC則把音量調得更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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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一天的行程，晚上抵達夏特爾市時大家都已筋疲力盡了。好在還有夏特爾燈光秀的魅力，吸引我們走向投影著巨大燈光影像的夏特爾大教堂。

交響樂配上極佳的幻覺特效處理，讓人一時以為大教堂的玻璃正四分五裂地墜落，一時又以為有成群烏鴉飛過結霜的冬日教堂。

教堂側面是用靜態光束將已呈灰白的教堂外牆與雕塑「塗」成原本應有的絢麗色彩。SC和CH架起腳架，安靜地等候恰當的曝光時間。

「我說，我們四個人可以站到教堂前的光線裡面，看看這樣的曝光度會變成什麼樣子，」點子一向最多的SC提議，「拍得起來的，但是大家要就定位保持不動一陣子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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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鏡頭前玩耍良久，長時間曝光和定時攝影都挑戰著我們當模特兒的能耐。每次快門啟動，總有人大喊：「啊，我又動到了。重來啦。」

要求完美的SC重新調整了大家的位置。「好，最後一次。這次一定很完美！」

我們大氣也不敢呼地定格良久，直到定時攝影的小燈快速地眨動起來。

說時遲那時快，啪地一聲，原本明晃晃的綺麗燈光瞬間熄滅，相機快門無助地拍下了一片漆黑。燈光秀的時段結束了。

我們全都笑得不支倒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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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師們收起了腳架，我們邊走邊玩地朝旅館方向前進。

迎面來了一群法國年輕人。帶頭的男生遠遠看到我們便熱情地打招呼起來，靠近時，滿身酒味立即撲鼻而來。

「你們從哪裡來的！？法國很棒吧！」嗨過頭的年輕人非要跟我們合照一張不可。我們不敢招惹高頭大馬的醉漢，唯恐引來殺身之禍，全都乖乖地言聽計從。

拍完照後又是一陣熱情的擁抱，我們好不容易能夠脫身離開。道別時，法國年輕人高喊：

「Michael Jackson is good!」

我們緊張的心情忽然放鬆下來。「Yes he is!」素未謀面的兩群人過分熱烈地互相揮手。好個莫名奇妙的夜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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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50年代以後的人，無論喜不喜歡，MJ的歌曲一定都曾出現在他/她生命中的某一刻。

MJ告別式當天，我和在台灣的妹妹透過網路同時看著美國洛杉磯的現場直播，三個時區的事件就這麼聯繫起來了。就像台灣和法國的旅人，也能夠輕易地擁有共同的語言。

R.I.P, King of Pop.



[圖片] 第一張來自Wikipedia，另兩張來自SC。